進取心──興奮迎接挑戰

嶺南大學中文系畢業生黃敏堯



黃敏堯(Goria) 從上海實習回來香港後,不久便進了一家教育中心工作,如此過了幾個月,一份來自上海東方夢工廠的禮物,在某一天送到了她的手裡。Goria 就像小時候收到聖誕節禮物一樣興奮,她拆開了禮物,裡面是《馴龍記2》(How to Train Your Dragon 2,內地譯《馴龍高手2》的宣傳品,包括不少「無牙仔」(主角)的精品。幾個月前在上海實習的點點滴滴,那個曾經一度讓她想留下來工作的城市,又一次浮現在 Goria 的眼前。 

夢想一般的公司

Goria是個動畫迷,從小看著夢工場(Dreamworks)的動畫片長大,對夢工場的動畫片如數家珍,她的開朗活潑或許受了動畫片劇中人物的影響也說不定。但她怎麼也沒想到,在她從嶺南大學中文系將要畢業之際,竟然有機會到那家夢寐以求的公司工作。2014年,「滬港明日領袖實習計劃」第一年在嶺南大學開展,沒有前人的口碑,沒有人告訴她和她的同學們,到上海參與這樣一個實習計劃,究竟會經歷甚麼,最後會得到甚麼。不過,招募介紹中提到的東方夢工廠,卻足以令 Goria 兩眼發光。

「《埃及王子》是我看的第一部由 Dreamworks 製作的動畫,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看這部動畫的情景,而且因為我對電影的興趣,讀大學時還選修過電影文學,Dreamworks很多作品都是兒童文學作品改編的,對於我來說,會多一種親切感。」

70人中脫穎而出

東方夢工廠是一家中外合資公司,由美國夢工廠動畫公司和上海東方傳媒集團合資組建,主要負責在內地發行美國夢工場動畫公司製作的動畫電影,同時也會參與製作具有中國本土文化特色的動畫電影,即將於2015年上映的《功夫熊貓3》會是雙方第一次聯手合作的動畫片,聽說其中三分之一的內容由東方夢工廠完成。

帶着對夢工廠的嚮往,Goria 從70多位申請同學中脫穎而出,成爲2014年嶺南大學第一屆「滬港明日領袖實習計劃」的實習生。「我爲甚麼能得到這個機會?我想,首先是我能純熟應用兩文三語的能力,在東方夢工廠這樣的中外合資公司,良好的語言能力必不可少。另外,掌握了這些語言能力只是基本,有效溝通,也很重要。我想,善於與人溝通的能力是我們嶺大學生的一大賣點。」

擠地鐵的生活智慧

2014年5月,Goria 和另外29名同學,從香港起飛,經歷兩個多小時的航程,終於抵達了上海。上海對於 Goria來說並不陌生,並不只因爲作爲中國最繁華的都市,上海經常出現在媒體上,並且因爲那並不是她第一次去上海。曾去過上海旅遊的 Goria, 一直對上海的世界級建設以及日常生活讚不絕口:「上海的生活其實和香港差不了多少,我尤其看重吃的,而上海有香港一樣多的美食。」

在上海生活真的完全沒有問題嗎?Goria坦言並不是,她說最大的挑戰是坐地鐵:「有一次坐地鐵,我在車廂裡講了很多遍『不好意思,讓一下』,還是沒人讓路給我下車。那可怎麼辦呢?後來我發現說話是沒用的,可能真的是人太多,聽不到,其實只要輕輕推一下他們,他們就會讓路,同樣的方法在香港就行不通。你會發現,在內地面對這麼多人,不僅坐地鐵要很進取才不至於寸步難行,其實做很多事情都一樣。內地同胞做事爲甚麼總是給人特別進取的感覺,這可能也是一個原因吧!」短短一個多月的實習,每天上下班和當地人擠地鐵,讓 Goria 領悟出了一些在課堂上或許永遠學不到的人生智慧。

Goria 擠地鐵的領悟,或許與工作沒有直接的關係,但這卻恰恰是實習計劃最希望香港年輕人做到的,就是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,也能夠接地氣,融入當地社會文化。只要學會這樣一種處世的態度,去到任何地方也能適應和生存。

讓人產生壓迫感

Goria坦言說,內地學生的競勝心絕對比香港學生強,要學的,是他們的進取心。她曾經參加去中山的交流團,從當地學生口中得知,內地大學生實在太多了,原來只要不是中國排名前幾的大學畢業,要找到比較好的工作是很困難的。所以,只要去到一個他們想去的地方,就會拼盡全力保住自己的位置。

「我們能夠看到的東西可能比內地年輕人要多一點,比如我們能上Facebook、YouTube。另一方面,香港的年輕人比較能掌握進取和內斂的平衡,該進取時會進取,該等待時也會等待,會比較關心別人的感受。以我所見,內地的年輕人可以非常非常進取,甚至讓人產生壓迫感。我在Dreamworks見到的一些內地實習生,會進取得讓人招架不住。當然也不能怪他們,他們的競爭也真的是很大,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淘汰出局。」

既圓夢想又增見聞

課堂上同樣學不來的,是 Goria 參與的工作。她在東方夢工廠的宣傳部實習,當中涉及許多市場營銷的工作,對於一位中文系學生來說,充滿了新鮮感。比如,她參與爲《慌失失企鵝》(The Penguins of Madagascar,內地譯《馬達加斯加的企鵝》)角色起名字的工作。當時這部動畫在內地的上映,其實是在幾個月之後,甚至連正式的電影譯名也還沒有。「裡面有一隻海豹,脾氣很暴躁,英文名就叫Explosion,直譯是「爆炸」或「炸彈」,我們替牠起了一個名字叫「爆爆」。名字起好後,要匯報給美國總部,用英文向他們解釋中文名的意思。」 Goria在回憶當時的工作時,仍難掩興奮心情。電影上映後,「爆爆」成爲其中一個很受歡迎的角色,部分功勞也許該歸於爲牠起了好名字的人。

一個多月的時間裡,Goria 參與了多部美國動畫鉅製的宣傳前期準備工作,甚至包括差不多一年後才在內地上映的《無敵安樂窩》(Home,內地譯《瘋狂外星人》),對於動畫迷的她來說,既圓了夢想,也增廣見聞:「這次工作除了讓我學習了電影宣傳方面的技巧,也明白了後面其實有很多支援工作才成就了一部電影。」不過,她也有遺憾,「如果早點知道要幫忙推廣哪些電影,我可在來上海前事先搜尋相關電影的資料,說不定可以帶著一些更好的意見去實習。」

收到禮物喜出望外

在東方夢工廠的時間表裡,「馴龍記2」(How to Train Your Dragon 2,內地譯《馴龍高手2》)是當時最快要上映的電影,也是 Goria 實習時處理最多的工作。但這個緣由,還不能完全解釋爲甚麼她從上海回來後,就收到東方夢工廠寄來的禮物。更重要的原因,是她參與了一次本來實習生不會參與的公司會議:「那次,上司把我們也叫去開會,問我們有關宣傳《馴龍記2》的看法。我建議把宣傳品做成扇子,雖然我的意見最終並未得到採納,但到了電影正式開始宣傳的時候,他們還是從上海寄了一份宣傳品給我,裡面都是當時開會提到過的宣傳品。」

從電影宣傳工作中,Goria還學到一個道理:「求職就跟宣傳電影一樣,僱主為何要聘請你,就和觀眾為何要買票捧電影場一樣。能不能打動僱主,看你怎麼包裝自己。」

內心掙扎留上海

到了實習的後期,要不要留在上海工作,成了 Goria 最大的困惑。一方面,她非常喜歡上海,也非常喜歡在東方夢工廠的工作;另一方面,對於留下來工作,她並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,甚至未曾與家人商量。

後來,實習計劃活動請來的一位CEO當面指點了她的迷津。那位CEO從各方面作出的詳盡分析,讓她意識到自己缺乏現實層面的考慮。實習計劃並非不鼓勵香港大學生立即留在上海工作,參與實習計劃的上海公司,其實也很歡迎香港大學生留下來工作,但與其欠缺考慮而倉卒決定留下來,然後遇到種種問題而感到挫敗,倒不如先做好準備,有了更長遠的計劃,才真正在上海立足。如今上海的競爭不比香港少,每年有多少大學畢業生從中國各地湧到這個城市去實現各自的夢想,而且也不要小看上海的生活成本,背井離鄉,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花錢?

Goria深思熟慮後,暫且放棄了當即留下來的念頭,回去香港後,也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,她工作的教育中心還有動畫部,她的老闆知道她曾經在上海東方夢工廠實習過,特意安排她去學習動畫製作。然而,Goria沒有放棄到上海發展的想法,只是把時間推遲了一兩年,先在香港「儲夠彈藥」,只要機會一到,便會再次踏足上海。

她之所以堅決要到內地一闖,是看到了更長遠的目標:「如果去內地工作,便不能只看到眼前的,而要看將來能走得多遠。在香港,你就算做到管理層,負責管理的可能始終只是一個小區域;但在上海,你卻可能管理著整個大中華市場。當你在那樣大的世界拼殺過,你可能再不是以前的你,無論是待遇還是地位,都會不一樣。」